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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战争同人《厄尔布鲁士俘虏》什安 第二章

要么咕一个月,要么腹泻式更新,安娜竟然12小时内二更,简直是在过圣诞……

其实这个文本来打算写个一万字就完结的,现在写了60%,已经两万多了,果然我永远都在低估自己的(彩虹)屁话量。以及你们可以猜猜这篇是HE还是BE。

今天凌晨熬夜写的,可能有错字,抱歉。

不要脸求三连!(滚了



2.


斯特尔热利齐克点燃香烟,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

 

“我读过您的回忆录,您完全没有提到贝利亚。”

 

大将没有立刻回答,他们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烟。

“您很诚实,”什捷缅科眯缝着眼睛,苍老的脸依然纹丝不动,用温和的口吻说道,“我们都明白这是为什么,”他的声音低下去,“可我认为,向您展现事情的全貌是有必要的,从艺术方面考虑的话。”

 

他颇为狡黠地眨了眨眼,轻轻转过头。浮肿的脸颊失去了原先的死灰色,染上了些许血色。他突然尖锐地说:

 

“诚实……这可是很危险的事……”什捷缅科笑道。

 

斯特尔热利齐克有些发抖了,但什捷缅科停了下来,摆了摆手。

 

“您还愿意听下去吗?”

 

“当然,将军同志,乐意至极。”

 

 

华西列夫斯基长时间地呆在斯大林格勒,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前线。因此,他在总参谋部出现的时间极为有限。这天,华西列夫斯基回到莫斯科述职,什捷缅科便抓紧时间将总参谋部在外高加索这一个月的工作情况汇报给他。

 

“……情况就是这样,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

 

华西列夫斯基点点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温和地问道:

 

“谢廖佳,关于在北高加索建立骑兵集团军的事,作战处已经向最高统帅报告过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个想法很吸引人,”什捷缅科摇了摇头,“看上去北高加索具备了实现这一想法的一切条件,那里有马,有库班哥萨克和顿河哥萨克的优秀骑手,还有可供大量骑兵自由机动的广阔地域。但安东诺夫同志向我指出,战争中常常需要转入防御,防御战中,骑兵往往离不开步兵、坦克和炮兵,但有了其他兵种的加强,骑兵就丧失了其最大的优点——快速机动性。”

 

华西列夫斯基笑了一下。

 

“有没有考虑过将骑兵和坦克与机械化部队结合呢?”

 

什捷缅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安东诺夫同志和我讨论过这个,我们认为,一支集团军编制的庞大骑兵部队太容易遭到敌人在地面和空中的袭击,届时,为了取得骑兵袭击所能获得的极为有限的结果,就不得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某些情况下还不得不去救援它,派空中部队到敌后为他们运输饲料……这划不来,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因此,安东诺夫和总参谋部对这个问题提出了否定的意见。斯大林同志同意了我们的看法。”

 

“那么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吧,”华西列夫斯基忍住一个哈欠,擦了擦眼睛,点燃烟斗,“看得出你和安东诺夫在外高加索工作得很愉快?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捷缅科喃喃自语:“怎么每个人都要问我这个?”

 

“什么?”

 

“没有什么……是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安东诺夫同志是一位罕见的、知识渊博的优秀参谋官,他工作勤奋且精通参谋业务,能够把千头万绪都牢牢地掌握,同他共事令我收获良多。”

 

“性格呢?”

 

“稳健得惊人,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他素养极高,我从未见过他对人红过脸、发过火。他对报告的处理是我见过最准确而及时的。”

 

华西列夫斯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我们对他的看法是一致的。这么说,谢廖佳,你认为他能够和总参谋部的同志们很好地开展工作了?”

 

什捷缅科软绵绵地说道:“您也知道这轮不到我来决定呀……但我要说,是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我认为是这样。怎么,您想把他调到总参谋部来?”

 

华西列夫斯基摊开双手:“我长时间地不在莫斯科,我想是时候找一位副手了。当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履行总参谋长的职责……我是说,我认为总参谋部需要一位能够实际做事的领导者。”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

 

华西列夫斯基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别安慰我了,谢廖佳,我实在分身乏术。瞧,明天我又要回斯大林格勒去,我不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

 

什捷缅科也叹了口气,总参谋部群龙无首、神经过敏的气氛从战争开始起就没有变过,战争初期总参谋长的频繁更换、到现在总参谋长又长时间地不在,这都大大打乱了参谋们的工作秩序。“澡堂更衣间”——他们这样称呼作战部长接待室——总是挤满了等待汇报的人。其中有些人还想抽空干点事,埋头看文件,可是大多数人却躺在沙发上白白浪费时间。这很糟糕,战争形势日益紧张,总参谋部责任重大,参谋们需要精确工作,却深感无力。正是因为这些尖锐且急需解决的问题,让最高统帅对总参谋部的作用始终持保留态度,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参考他们的意见。

 

“我相信安东诺夫同志能够胜任,”什捷缅科突然说道,“如果他不行,我也想不到还有别人什么人可以了,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请原谅我的鲁莽,但这就是我的看法。”

 

华西列夫斯基抿紧了双唇,目光很柔和,“谢谢你的意见,谢廖佳。”

 

什捷缅科把脸贴在玻璃窗上,上面都是水汽,他用力用袖子擦拭着,然后再一次将脸贴上去。最后他把窗户打开,莫斯科的冬夜真冷啊……这冰冰凉凉的夜晚,非常纯净。他一直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以至于脸颊和双臂都被冻麻木了。就在今天白天,总参谋部得知根据华西列夫斯基的推荐,原外高加索方面军的参谋长安东诺夫中将被任命为副总参谋长,并接替在外高加索牺牲的作战部部长博金中将的位置,兼任作战部部长。

 

什捷缅科作为作战部副部长,尽管十分信任安东诺夫的能力,此时,他的心里却无来由地升起一股担忧、一丝怀疑:安东诺夫能否胜任呢?他的几个前任都是向最高统帅作过几次汇报后就被撤职了……管他呢,等他们到最高统帅部去过两三趟之后,一切就见分晓。什捷缅科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觉得冷了,于是关上窗户,把冰凉僵硬的双手贴在热乎乎的暖气片上,感受着从胀痛的手掌中传来丝丝阵痛。

 

什捷缅科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正浮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谦卑、虔诚、甚至有些害怕的神情……

 

中午,副部长格雷兹洛夫中将走进作战部办公室,参谋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什捷缅科合上双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个小姑娘一般。他自嘲地一笑,目光移向格雷兹洛夫身后的人。

 

是安东诺夫。

 

“上帝啊,他来了,”参谋们纷纷抻着头,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位新作战部长的模样。安东诺夫这会儿显得神采奕奕,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冷峻,脸庞漂亮,又瘦又高,穿着整洁,双手生得洁白体面……“他看上去像个电影明星,而不是军官。”

 

安东诺夫作过自我介绍,大家又重新投入工作中去了。什捷缅科抬起头,正对上安东诺夫平静的、水一样的目光——再容易紧张的人一见到这种眼神都会很自然地安静下来,仿佛所有的焦虑都离自己远去了——安东诺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什捷缅科同志,我很高兴,由您来担任我的副部长。”

 

什捷缅科站起来,紧紧地靠着墙,他想说话,但嗓子发紧,发出的声调也不同寻常,又尖又高:“我……我也很高兴,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我……”

 

他这是怎么了?什捷缅科懊恼地闭了嘴。

 

安东诺夫很快地微笑了一下,什捷缅科的窘态似乎取悦了他,他低声而快速地反应道:

 

“到我的办公室来,好么?少将同志,请您把部里的工作向我汇报一下……”

 

什捷缅科点点头,跟上安东诺夫,没有拿文件夹: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在他脑子里,他时刻做着最万全的准备。

 

“坐下吧,”安东诺夫指着扶手椅,“我们之间不需要拘束。”

 

什捷缅科顺手关上作战部长办公室沉重的木门,一屁股坐在扶手椅里,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您当然可以这么说,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我什么时候成了‘什捷缅科同志‘了?”

 

安东诺夫眯缝着他那双美丽的黑眼睛,他漆黑的眉毛很秀气,浑然天成地挑成优雅的弧度,像名贵的皮毛那样闪着光。他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谢廖佳,你觉得我在捉弄你?”

 

什捷缅科摇了摇头,“正相反,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您给大伙儿留下轻佻的第一印象。”

 

安东诺夫咬了咬嘴唇,什捷缅科不由注意到他的嘴巴虽然很小巧,却很饱满,和他纯净的面色、清瘦细腻的脸庞、挺拔秀气的鼻子放在一起,这张脸简直漂亮得过分,甚至让他有些气恼。

 

安东诺夫最后说:

 

“开始汇报吧,谢廖佳,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什捷缅科一直知道安东诺夫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参谋军官,但安东诺夫接下来所展现的能力还是令他大为震惊。他没有急于到最高统帅部汇报,而是花了6天时间,仔细了解部里的每一个人,深入研究作战情况,并在什捷缅科的帮助下将总参谋部的情况和各方面军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

 

“一直都是这样?”

 

在目睹了接待室的乱象后,安东诺夫眉头紧锁,问向什捷缅科。接着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最后提议道,抑或是喃喃自语:“还是需要一套完整的、严格的工作制度才行。”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最高统帅就在安东诺夫的协助下,纠正了总参谋部的混乱现象,实施轮班制度,工作图要仔细标记存放,文件要分门别类。他还制定了严格的、切实可行的汇报制度和工作安排。这个制度保持了许多年,从此以后,部内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最高统帅也越来越倚重他们,这令参谋们感到由衷地扬眉吐气。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着,就连一开始对安东诺夫保持怀疑态度的人们和最挑剔的最高统帅部也不得不承认,安东诺夫是副总参谋长和作战部部长的最佳人选。

 

安东诺夫来到总参谋部任职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突然受领了一份极为重要的任务:作为大本营的代表前往沃罗涅日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和中央方面军。什捷缅科对此感到大为不解。

 

“这又是什么意思?”什捷缅科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副总参谋长坐镇,怎么又要和您一起被调到前线去?我不是在质疑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只是这样矛盾的决定令人费解,会我们的工作展开带来严重的影响。”

 

华西列夫斯基抿紧嘴唇,柔和的目光中带着怀疑和狡黠。

 

“要思考,我的小伙子,你怎么搞的?”华西列夫斯基开口道,“最高统帅需要最后验证一下阿辽沙是否能担任这一极为重要的职务,这是对他最后的测验。我以为这很容易想到……谢廖佳?”

 

什捷缅科红了脸,颇为窘迫地咕哝道:“我的错,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是我鲁莽了。”

 

1月10日,安东诺夫出发前,把什捷缅科叫到办公室来做最后的工作安排。工作结束后,安东诺夫和他拥抱了一下,轻声问他:

 

“你觉得会顺利吗?”

 

“我不知道,可是,”什捷缅科做了个小小的怪脸,“可您一定会回来的,是吗?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上司了,我是说……”

 

“您一定得回来,回到这儿。总参谋部需要您,我也需要。”

 

他没有说错,安东诺夫以他极高的理论水平、卓越的组织能力、清晰的头脑、坚忍不拔的精神和突出的军事才干,在华西列夫斯基的指导下,共同努力,正确得出并制定了库尔斯克方向的战事前景和策略。安东诺夫大获成功,通过了考验,他在最高统帅心中的威信也大大提升。3月27日,他回到了总参谋部,正式承担起本应属于总参谋长肩上的重任。

 

无论在部里,还是到最高统帅部汇报时,什捷缅科总跟在安东诺夫身边。甚至安东诺夫卸任作战部部长,并由什捷缅科接任后,也是如此。作战部的参谋们甚至半开玩笑地抱怨道:

 

“中将同志,您能不能抽空从副总参谋长身边离开,看看部里的工作?”

 

什捷缅科竖起文件夹,在桌上用力顿了顿,硬皮文件夹磕在木头表面上,打出清脆的节奏。

 

“怎么,作战部已经独立出去不归副总参谋长领导了吗?”

 

这位可怜的处长连忙摇头,哆哆嗦嗦,含糊不清地说道:

 

“当然不是,部长同志,我……您……”

 

“希望您能注意自己的语言,”什捷缅科不快地嘟囔着,接过处长手里的报告,飞快地阅览了一遍,用红色的铅笔画了几道,并写上修改意见。

 

“改完之后请直接送到副总参谋长办公室。”

 

处长接过报告,如蒙大赦般地快步离开了作战部长办公室。什捷缅科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伸手去够桌上的电话听筒。是安东诺夫的秘书接的电话:

 

“报告作战部长同志,副总参谋长在作战室。”

 

华西列夫斯基不在,他又去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出差了,像之前的上百个夜晚一样,作战室里只有安东诺夫一个人。

 

安东诺夫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心不在焉似的,“谢廖佳,你有烟吗?”

 

“您怎么抽起烟来了?”什捷缅科走向柜子,从抽屉里拿出银烟盒和打火机,“啊,果然在这……”

 

他在他身旁坐下,为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打火机的光突然照亮了他精美秀气的轮廓,凸起的,长而卷的睫毛,仿佛黑色的花蕊,他的嘴唇形状非常好,显得很年轻,充满生命力。

 

安东诺夫饱含歉意地笑了笑,“多亏了你,谢廖佳……我不得不吸烟,不然会睡着的。”

 

什捷缅科低声咕哝着:

 

“那您就应该去休息呀……”

 

“你说什么?”安东诺夫叼着烟嘴,声音变得悦耳而模糊不清。

 

“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我时常担心您的健康,这样熬下去对您的身体有害无益。”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安东诺夫既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而是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合上了手里的绿色文件夹。

 

“你说得对,谢廖佳,这样斯巴达式的蛮干让我身心俱疲了……”

 

什捷缅科震惊得说不出话,向他连连挥手,以至于连贯的句子也说不出来,“工,工作呢?您的报告呢,报告!”

 

安东诺夫用清亮的嗓音盖过了他的惶恐,“已经弄完了呀!怎么,这个时间难道不属于我的轮休时段吗?”

 

他煞有介事地抬起手腕,对了对腕表上的时间,神情中难免流露出一丝天真烂漫的自豪,让他本来疏离冷淡的面孔变得神气活现起来了。什捷缅科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您这是拿我寻开心呢,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

 

安东诺夫也跟着他笑,他的笑声很轻,很有节制,“偶尔的放松是很有必要的,谢廖佳,即使我们处在战争之中……离你到岗的时间还有多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有一会儿?”

 

“将近一个小时,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准确地说是五十三分钟。”

 

“这样的时间你应该用来睡觉,”安东诺夫略带责备地看着他,绷起了脸。

 

“您就当我是睡不着吧,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您得理解,副总参谋长和作战部长总得有一个在呀……”

 

“咱们俩的轮休时间或许该变一变……先不考虑这个,我要去理发室,你跟我来吗?要不要一起?刚好有些接下来的工作可以交代给你。理完发你和我一起回来工作,我说了谎,”他颇为狡黠地眨了眨眼,“还有最后的一些情报没有写进今晚要给最高统帅的报告里。”

 

“当然,我当然愿意,”什捷缅科不假思索地接到,脸颊微红。

 

可是当安东诺夫坐在理发室的皮椅子上,洁白而温暖的毛巾围上他的脖颈,听着理发员手里剪刀金属的刀刃在他耳边发出愉悦而轻柔的细小声响,几乎在一瞬间,他就睡了过去。这不能怪他,我们的副总参谋长已经两天半没合眼了。剪完头发,理发员动作很轻地放下椅背,让大将舒舒服服地躺下,开始在他脸上打剃须泡沫。什捷缅科看着他的安东诺夫躺在房间中间,散发着沉静而安宁的气息,让他情不自禁地连呼吸声都放轻。安东诺夫在梦中也是抿着嘴的,唇角微微收紧,忧郁而苦涩。他的额头洁白宽阔,仿佛罗马教堂富丽堂皇的穹顶一般圣洁,而里面装满了学识和思考。理发员为副总参谋长刮掉了脸颊上疲惫的、青灰色的胡茬,想要叫醒他时,什捷缅科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什捷缅科压低声音,低声请求理发员:

 

“请让大将同志再睡一会儿吧……”

 

理发员收拾好工具走了出去,房间里一片沉寂。外面的天气很冷,莫斯科总是这样,浮冰顺着莫斯科河从北方顺流下来,而房间里的暖气烧得嗡嗡作响,吊灯在天花板上泛着黄光。什捷缅科走上前去,看着熟睡的安东诺夫,仿佛眼前是个睡着的婴儿:他呼吸平稳,鼻息干净,声息如丝绒般柔和甜美,狭长秀气的眼睛在下垂的、薄薄的眼皮下微微闪光。

 

什捷缅科一动不动地、专注地看着他,没有移动一步,一直小心翼翼地、带着某种渴望,凝视着他的面庞。二十分钟后,他才终于俯下身去,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亲爱的……您睡得如何?”

 

大将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他的方向,继续沉睡。他的鼻息就这样打在什捷缅科的唇边,什捷缅科摇晃了一下,真是奇怪,理发室之前有这么热吗?

 

他伸出手,将安东诺夫的肩膀抱在手里,轻轻摇晃他:

 

“醒醒,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别在这儿睡,来,我扶您回房间……”

 

安东诺夫微笑着,沉醉在梦乡里。过了一会儿,他半睁开眼睛,勉强抬起沉重的脑袋,看了看什捷缅科。“哦,谢廖佳,”他高兴地嘟囔着,“我睡了多久?”

 

“约莫二十五分钟。”

 

“咱们得回去工作了。”

 

他还没有清醒,拖着脚步,胳膊下夹着文件夹,揉着眼睛、步履沉重地向门口走去。什捷缅科想跟上他,可他看见安东诺夫停下了脚步,踉跄着。

 

“我是不是看错了?”什捷缅科心想。就在同时,安东诺夫清瘦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什捷缅科,漂亮的脸庞因为痛苦扭曲了;他把双手伸向什捷缅科,在空气中晃了一下,接着他便倒了下去。什捷缅科猛地上前一步,总算在安东诺夫倒在地板上之前接住了他。一瞬间,他发现大将竟然是那么轻,锋利的肩胛骨隔着他们的毛呢制服依旧硌得他心口生疼。他不顾自己擦伤了的,正在流血的手腕,满怀恐惧地叫着安东诺夫的名字。

 

“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您怎么了?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叫人!千万别睡过去了,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

 

安东诺夫动了动身子,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呻吟了几声。只是他的手很快就重新垂了下去,他茫然地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向什捷缅科,仿佛要把他的脸牢牢记在心里。紧接着,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痉挛着在什捷缅科的怀里弯成一团,失去了知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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