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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战争同人《厄尔布鲁士俘虏》什安 第三章

安娜老师疯了,她竟然一天三更。

本章有轟,雷的同志们可以不点,并不影响后续情节的连贯性,比心。

什捷缅科A上去了!他A上去了!


3.

 

 

他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安东诺夫那茫然的、一直盯着他的眼神。什捷缅科机械地走上前,看着床上的病人:安东诺夫还在睡,薄透的眼皮紧阖着,在晨光中泛着粉红,眼角泛起细腻的皱褶。

 

安东诺夫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批阅了什捷缅科递给他的文件,即使在病中,他依然竭尽所能地工作,这让医生很不高兴。

 

“您患的是冠心病,”医生郑重其事地吐着拉丁语的音节,“动脉粥样硬化和糖尿病。”

 

安东诺夫虚弱地挥了挥他那只白皙、体面的手,轻声说道:

 

“我要打断您了,上学的时候我唯一一门3分的功课就是拉丁语(注:满分5分)。”

 

医生苦笑着摇头,“您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次心肌梗塞,还是在发作得不厉害,而且刚好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依旧非常凶险。我不能在还对您负有责任的情况下放任您继续工作下去,您需要休息!一定要休息,休息,还是休息!”

 

安东诺夫慢慢地舔着嘴唇,轻声说:“这没什么,我的身体,还算年轻力壮。您一定是太敏感,太神经质了,请原谅……我不能丢下总参谋部不管。”

 

他们互相注视了一会儿,医生犹豫了。

 

“也许是我解释得不够清楚……”

 

“正相反,”安东诺夫小声说,“您是一位好医生。只是也许对我的警告有点……夸张?我只是希望您能在报告中更实事求是些。”

 

医生闭上眼睛,无精打采地翘起一条腿,似乎在回避大将的目光。

 

“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的起色非常大,”安东诺夫轻轻地继续说,语气很柔和,“以至于您很难判断,到底是由于心脏病,还是单纯的神经痛发作。我不需要休息很长时间,事实上……我希望能尽快回到我的岗位上投入工作。”

 

医生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临走前,他回过头,几乎像是请求似的,恳切地对安东诺夫说:

 

“但是,我要重复的是,就您目前的状况,您需要休息。当然,您觉得怎样合适就怎样做吧……至少在战争结束后,我希望您能放下一切,好好休息。您的病,下一次发作时可能需要手术,或者更糟……我承认,我的责任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尽到了。”

 

安东诺夫向他伸出手,微笑道:

 

“哦,不是这个问题,医生……我衷心地感谢您,祖国和人民也会感谢您今天的决定,我向您保证。我想您愿意原谅我的坚持,是吗?”

 

从此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医生的车子停在总参谋部军官的宿舍大楼前。就这样,过了十天左右。接着,突然地,医生再没来过。而安东诺夫也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像生病之前那样一心投入到繁重的参谋任务中去。

 

“今天是星期几?”

 

什捷缅科看了看日历,“星期四。”

 

“已经星期四了?”安东诺夫叹了口气。什捷缅科看见他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上前扶住安东诺夫,让他在扶手椅里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安东诺夫一饮而尽。

 

“为什么?”什捷缅科咕哝着,“您到底是怎么啦?医学报告上说您是神经痛发作,我看倒像是心脏出了问题。您真的不再去检查一次吗?”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安东诺夫反倒安慰起他来,“你听谁说的?我可没说过……我只是劳累过度了,医生说我只消这段时间里当心一点……仅此而已。”

 

什捷缅科弯下身,握住大将的手,他的手冰凉,天气明明已经暖和起来了。“他在撒谎……”什捷缅科心想,“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安东诺夫觉得自己浑身发凉,胸口像坠着一只秤砣,又冷又硬,他的脸颊上淌下一颗汗珠,就像泪水,更增加了一种阴冷的寒意。

 

“我需要休息十分钟,谢廖佳,到时间就叫醒我。”

 

“我扶您去沙发上睡吧。”

 

“没有必要,”安东诺夫气喘吁吁地,有气无力地说,他不想让什捷缅科看出,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里。”

 

什捷缅科神经质地抓紧他的手腕,几乎把他捏疼了,“真的不是心脏的问题吗?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您别哄我,和我说实话,真的不是吗?……”

 

安东诺夫皱起眉头,“谢廖佳,安静一会儿,你这样说话,我怎么睡呢?当然不是,不是,我们瞧好了……”

 

他虚弱地将什捷缅科推开,双臂交抱,脑袋歪着,靠在扶手椅柳木的椅背上。可他睡不着,心底里隐隐地犯恶心,舌头上像压了什么又冰又苦的东西。他想要吐,只能竭力忍着,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毛呢制服下的棉衬衣都被汗湿了,冰凉地粘在肌肤上,那凉意足以让他从里抖到外。

 

忍一忍,再忍一忍,安东诺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阵痉挛让他的这个哈欠打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反而让他产生了短促而痛苦的窒息感。上帝啊,别在这个时候发病啊,安东诺夫咳起来,是故意的,他觉得肺里好像塞满了棉絮。

 

不行,他喘不上气。他解开制服,和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咬牙切齿地对什捷缅科说:

 

“谢廖佳,开窗……我需要空气,我……”

 

他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大,听上去完全不像自己了。没等什捷缅科答话,他就吐了出来。

 

什捷缅科出离愤怒了。他像飓风一样冲进病房,砰地打开门。

 

“我不管您是什么人,”威武的护士长皱着眉头,她看上去有什捷缅科两个宽,胖胖的圆脸泛着健康的红晕,卷发梳得整整齐齐,别在雪白的护士帽下。她抓着上将的手臂把他拖了出去,手劲儿之大让什捷缅科觉得自己的胳膊像被钢钳夹住了似的,“这是在医院,请保持安静!别这样瞪我,就算斯大林同志来了我也要这么说!病人现在经不起这个!”

 

什捷缅科愤愤地叹了口气,不无苦涩地说:

 

“我道歉,”他瞥了一眼护士长的工牌,接着说,“娜斯塔霞·彼得洛夫娜,我保证能安静。现在可以进去探病吗?”

 

护士长几乎带着敌意把什捷缅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如果您能保证安静的话,可以。”

 

什捷缅科动作很轻地穿过走廊,再一次打开安东诺夫病房的门。大将醒着,穿着雪白的病号服,脸色就像之前一样苍白,泛着不健康的、冷冷的、近乎透明的珠光,只是嘴唇不像之前那样没有血色,而是呈现出不正常的紫绀。

 

他指了指角落小桌子旁的椅子,“谢廖佳,你自己搬椅子吧,原谅我,医生现在不许我动。”

 

什捷缅科沉默着搬来椅子,坐在他床头,低着头,一声不响。安东诺夫近乎慈爱地看着他的头顶。什捷缅科好像恼火透顶,咬紧牙关,嘶嘶呵呵地吸着气。

 

安东诺夫愧疚地低下头,“我想你已经和医生聊过了。”

 

“为什么?”什捷缅科声音都变了,眼泪顺着他的鼻尖流下来,打在地板上,“您怎么能撒这样的谎?您会因此送命的……随时可能出事……我多么愚蠢,怎么没早点发现?……”

 

他神经质地结束了咕哝,也有可能是因为嗓子太肿而说不出话了。

 

安东诺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抚上年轻的上将柔顺的、金棕色的头顶,“谢廖佳……”他的声音不无苦涩,“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能明白?”

 

什捷缅科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正因为明白,才会觉得愤怒,因为我对此无能为力。”

 

在安东诺夫的坚持下,大将又一次火速出院了。只是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他的轮班休息时间从凌晨五点到中午十一点改成了对健康更有利的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五点,最高统帅甚至为了他的健康,将总参谋部的汇报时间由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三、四点改为傍晚七点开始。斯大林亲自嘱咐什捷缅科,要让副总参谋长按时休息,睡足六小时,不可以耽误。如果安东诺夫不服从命令,什捷缅科只管汇报给他就是。

 

战争进入了苏联反攻阶段,和初期混乱的景象相比,总参谋部虽然依旧繁忙,气氛却轻松了许多。安东诺夫很快恢复了健康,像往常一样,穿梭于最高统帅的别墅、克里姆林宫、总参谋部和宿舍之间。只是不管他到哪里去,什捷缅科变本加厉,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甚至每晚,他们共同到最高统帅处作完报告后,什捷缅科还要亲自送他回宿舍。

 

于是,就这样,到了45年。三十年前的新年,那个冬天的夜,最高统帅部破例给所有人都放了一晚上的假,安东诺夫提议所有人都回家去。什捷缅科久违地回到家中,丢下怀里的文件,换了身衣服走向花园。他在花园冻结的、铺满白雪和冰碴的小径上来回踱步。小径约莫二十步的长度,另一头连着墙,墙那边就是马路。他感到没来由的烦躁,血液涌上他的喉管,脖子像被什么人的手紧紧掐住一样。 

 

 

已经将近十一点了,莫斯科的夜空明朗,气温非常低,所有人都在庆祝新年,什捷缅科看见街对面居民楼的窗户里都闪烁着黄色的灯光。快要胜利了,他想,一边观察着这耀眼又有些悲伤的情景……他终于还是回到家里,脱掉大衣,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进卧室,躺在了床上。他睡不着,呼吸急促,有点咳嗽。屋里一片黑暗,没有一丁点响动。什捷缅科有些嘲讽地想,他真是爱死这不可救药的孤独了。 

 

 

电话铃响了,他猛地坐起来,脸一下子红了,那红潮直冲额头,使他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他几乎是小跑着去客厅,拿起话筒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听见安东诺夫平静的声音:“你休息了吗?” 

 

 

什捷缅科定了定神,“没有,出什么事了?” 

 

 

安东诺夫一本正经的口气让什捷缅科又愤怒,又感动:“……明天给斯大林同志的报告有一个地方写得不明确,你能改改吗?我知道今天放假,但……” 

 

 

什捷缅科皱皱眉头,打断了他:“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您是睡不着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绝对的寂静蔓延开来。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什捷缅科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听见安东诺夫轻得好像叹息的声音:“是的。” 

 

 

什捷缅科开始容光焕发,他紧紧地抓住听筒,鼓足了勇气,“您瞧,我也是。” 

 

 

安东诺夫的声音迟疑了。他的嘴一定离话筒很近,甚至是紧紧贴着的,什捷缅科甚至能听见他呼吸喷在听筒上细细的、令人愉悦的沙沙声。 

 

 

“谢廖佳,我打电话来是为了……我想祝你新年快乐。” 

 

 

什捷缅科骄傲地微笑起来,成功就像红酒的香气一样,让他冲昏了头脑: 

 

 

“您先别……我恳求您,您可以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吗?阿列克谢·因诺肯季耶维奇?” 

 

 

安东诺夫又一次噤声了。什捷缅科在等待,很耐心,很安静。他的目光甚至约过客厅的窗户,看向外面。他看见一扇窗户里的灯亮了片刻,又熄了。 

 

 

安东诺夫终于回答: 

 

 

“什么?” 

 

 

什捷缅科开始感到懊恼,他不禁怀疑自己,太自以为聪明,可实际上他并不聪明,每当事情顺利,就开始犯糊涂了!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觉得头脑发热,有热气从地板上升腾上来似的,产生了类似发烧一般轻飘飘的幻觉。就是这样,他非这样不可! 

 

 

什捷缅科此时反而十分镇静,他将声音控制得很好,连一丝羞怯都听不出来 : 

 

 

“刚好我睡不着,您也一样,那我现在就到您家去,我们可以聊一聊……今晚没有宵禁,”他补充说,“我可以自己开车。” 

 

 

他听见安东诺夫轻轻吹了声口哨,他能想象副总参谋长此刻闭紧了嘴唇的样子……他的表情,什捷缅科实在太过熟悉,这是安东诺夫同意了某项提议时的表现。 

 

 

“啊……你要喝茶吗?” 

 

 

什捷缅科甚至不压低嗓音,他耸耸肩,有些局促不安,于是飞快地说: 

 

 

“我无所谓。” 

 

 

安东诺夫简简单单地回答:“那我等你。” 

 

 

他挂上了电话。 

 

 

什捷缅科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是怎样下楼,然后驱车前往安东诺夫公寓的。他似乎开得很快,以至于安东诺夫为他开门时,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但他随即平静下来,把他迎进门,为他脱下大衣挂在门口。 

 

 

“我刚烧上茶,喝吗?要糖吗?” 

 

 

“随便您,反正我又不是来喝茶的。” 

 

 

安东诺夫笑了笑,点头示意他坐下。他从茶炊里倒出一杯,加了一勺半的砂糖之后弯腰把茶递给他,“怎么样,够甜吗?” 

 

 

什捷缅科喝了一口,“谢谢,刚好。” 

 

 

安东诺夫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温柔。什捷缅科不再说话,喝着茶,观察着四周。 

 

 

“您又有新的摄影作品了?”什捷缅科指了指墙上的新相框,“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不记得有这几张……” 

 

 

不知为何,自打他进门开始,他们之间便充满了戏剧性的紧张气氛。安东诺夫叹着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作战部部长。 

 

 

“谢廖佳,我总觉得……你今晚怎么神神秘秘的?” 

 

 

“为什么?”什捷缅科兴趣盎然地反问。 

 

 

“为什么?”安东诺夫耸耸肩,慢慢重复道,“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他们喝着茶,又一次沉默了。什捷缅科清楚地感觉到,安东诺夫学究气的脑袋里闪过一丝疑虑……理解、好奇、怜悯、蔑视……他在想什么呢? 

 

 

安东诺夫的动作停了停,抿着的嘴唇轻蔑地一撇,深深叹了口气。茶几上的大口花瓶里,插着最后一季摇摇欲坠的小玫瑰,黄色,即将枯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他久久地坐着,低垂双眼,纹丝不动。 

 

 

他们听见从红场钟楼传来的钟声,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去。新的一年来到了。莫斯科上空星星点点,亮起暗红色和金色的孟加拉焰火。什捷缅科看见暖红色的火光在安东诺夫苍白而清俊的侧脸上游来游去,他的神情忧伤而高傲。 

 

 

忽然,在焰火和钟声中,安东诺夫回过头来,抓起年轻人的手,亲热地握着,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温柔地说: 

 

 

“谢廖佳,新年快乐。” 

 

轟(不点不影响情节连贯性) (手机浏览器或网页版打开)(这部分什捷缅科没有说给别人听)

提取码:gzhm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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